阎王闯阳间出糗记:挨大爷巴掌还扛ATM撒
这个初来人间的阎王看啥都稀奇,竟被大街上来回穿梭的汽车吓得躲进路边的绿化带里。费了我好大劲,连拉带踹才将露在外面、像只鸵鸟似的阎王拽出绿化带。好在阻拦得及时,我与谢必安刚把阎王拖出来,一位骑着环卫三轮车的大爷就冲过来对着我们一顿训斥,说我们不懂礼貌,质问我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,还要向学校检举——挺大个孩子,不知道保护环境,还肆意破坏绿化带。
听着环卫大爷的批评教育,我连连点头哈腰赔不是,总算将大爷的怒火平息下去。可那一向说一不二、猖狂惯了的阎王,哪能受得了被一个不起眼的老头训斥?当下就要撸胳膊挽袖子,跟老头比划比划。就在阎王摆出架势的瞬间,那环卫大爷也不是好惹的,抡起大巴掌,顺势就给了黑不溜秋的阎王一大嘴巴子。
谢必安眨巴眨巴眼睛,凑到阎王身边小声劝道:“大人,小的斗胆提醒,这是阳间,这里有这里的规矩。逼急了阳间的人类,他们可有不少厉害的法子。一旦触怒他们,真要拿出手段,大人必将吃不消。”
听了谢必安的劝说,又被我死死拉住,阎王的火气才算消了些。这时那环卫老人见阎王依旧不服气的架势,原本平息的火气又窜上头顶。还是得靠咱这大慈大悲的菩萨出面,才能镇住场面。忽听菩萨一声佛号,那环卫老头当即转向菩萨,跪倒在地不断念诵佛号,还连连磕头。菩萨俯身将老者搀扶起来,老头抬头看清菩萨的面孔,竟又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继续虔诚地念诵佛号。菩萨再次将他扶起,老者站直身子,看向我们的眼神满是热情,拉着我们就往他家里带。
到了老人的住所,我们才发现,他竟住在天桥下的角落,住处是用捡来的木棍、塑料布和篷布围起来的小窝棚,也就两平方米大小。待老者将我们三人带进窝棚,菩萨面露欣慰之色。窝棚里的床铺上,还躺着一个人,那人时不时发出咳喘声。我心里清楚,这定是老者的老伴,她卧床不起,想必是身患重病,才让老人如此操劳。
我简单跟菩萨三人交代了几句,让他们在此等候,我去办点事,明日再来汇合。交代完我便转身离去。这地方虽说没有能让三位好好休息的地界,但只要不打扰老者休息就好——毕竟菩萨夜里向来参禅打坐,阎王和谢必安本就是阴差,睡觉对他俩来说纯粹是浪费时间。
离开三人后,我四处寻找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。走着走着,总算从一位遛弯的老人口中得知,附近有个长途客运站,那里有免费充电设备,距离不远,走路八九十分钟就能打个来回。谢过老者指路,我便拔腿狂奔。长时间没做过剧烈运动,突然在阳间这么跑,腿部肌肉一时间竟有些适应不来。
到了车站,我赶紧把手机搁到免费充电桩上充电。充了一个多小时,手机电量显示80%,我便将手机取下。拿着手机找到一排空座椅,我顺势躺了上去。再次睁开眼时,只觉得身体格外舒畅。起身时,车站里已经挤满了人。我绕过人群走到充电桩旁,本想再充会儿电,却发现排队的人多得离谱,心里顿时有些低落,耷拉着脑袋往外走。
走出车站,我辨了辨方向,快步朝着昨夜的天桥赶去。到了天桥下,那位环卫老人正热情地给菩萨三人递早餐,见我回来,也递给我一份。老人满脸纳闷地问我,为啥我的三位朋友对他给的吃食一概不理。我急忙解释,说这三位都是修行之人,向来自给自足,从不接受外人的食物。怕言多必失,我又赶紧岔开话题:“大爷您别理会他们,快吃吧,这三位一向如此,说再多道理也没用,您别让东西凉了。”说着便把手中的早餐递回老人手里,又将他递给菩萨和阎王的食物一并收拾好还了回去。
阎王偷偷用眼神示意我,能不能帮帮这个老人。我面露难色,冲他摆了摆手——我身上也没钱啊。谁知我话音未落,阎王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黑卡,得意地在手里把玩。我看着他那副模样,心里咯噔一下:这货该不会是去抢劫了吧?我走上前两步,一把夺过黑卡,翻来覆去仔细查看,卡上标注的名字明显是外国人的,这卡看着就不该是亚洲人持有的。我攥着黑卡,转头跟三人提议:“咱用这卡取一笔钱,送给老人家救急。”
菩萨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,转身走进了老人的窝棚。我原以为他是去和老人家告别,谁知他只是进棚里转了一圈,便又悄无声息地出来了。我心里暗忖,菩萨向来不做没缘由的事,忍不住往棚里瞟了一眼——竟看见窝棚墙上挂着的菩萨画像,正隐隐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我拍了拍手:“时间不早了,咱先启程。”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闷头赶路间,快到车站时,只觉得双腿发飘,浑身发软。
菩萨没跟我凑到一起,在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。他这一坐可把我吓了一跳——路过的行人走过去一个,就有一个停下脚步,纷纷掏出身上的零钱,轻轻放在他身边。
就在阎王和谢必安气喘吁吁追上来的时候,菩萨身前的零钱已经堆得满满一怀。我赶紧把谢必安拽到身边,小声嘱咐:“去把菩萨面前的钱收拾好,再找个板凳过来。”
自从谢必安来了阳间,我说的话他都听得格外顺从,立马就照办。我又把自己的计划跟菩萨、阎王简单说了一遍,让他俩回天桥下的窝棚,把这些香火钱转交给环卫老两口,还特意叮嘱:“这也算是积你们二位的一份功德。”
菩萨听完,十分赞同地点点头,转身就朝着天桥的方向走去。没过多久,就见他和阎王两人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回走了。
等他俩归队,我带着三人径直走进了马路对面的银行。取了排队号,我就开始给二位科普:“这地方叫银行,比咱地府的票号靠谱多了,现在取钱都来这儿。”
站在一旁的阎王早没了听的心思,像只好奇的毛毛虫似的,伸着脖子东瞅西看。刚听到叫号器喊出“16号”,他攥着号码条,“嗖”地一下就冲到了刚空出来的座位上。
我心里直犯嘀咕:这老登啥时候学会抢座这一套了?
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,阎王突然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那张黑卡,冲着人家大呼小叫,手舞足蹈地比比划划。那架势吓得我浑身冒冷汗,赶紧冲过去打圆场:“不好意思啊,这是我远方亲戚,常年住在国外无人区,跟常人不太一样。”
工作人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数字,眼珠子瞪得溜圆。等问到取款金额,阎王大手一挥,扯着嗓子喊:“全部取出来!”
这话一出,吓得工作人员直接把行长叫了过来。行长过来后,耐着性子再三解释,说取这么大一笔现金需要提前报备,还得等银行准备。阎王听了这话,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。
工作人员见他半天没吭声,就把黑卡递了回来。我赶紧一把接过卡,拽着阎王和菩萨就往银行外面跑。
蹲在路边,我捂着胸口缓了半天,心里暗叫倒霉:照这么折腾下去,老黑再在人间待两天,我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。
还没等我缓过气,就看见阎王扛着一台ATM机,在大街上撒丫子狂奔。谢必安跟在后面,一边手忙脚乱地捡着从机器里掉出来的钞票,一边躲闪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。
我吓得魂都飞了,赶紧拽起菩萨就跑,嘴里还喊着:“快走快走,这俩玩意儿闯大祸了!”
十几个银行保安从里面冲出来,愣是没追上扛着ATM机的阎王。我拽着菩萨一路小跑,一时间没处可去,只好先把他安顿回天桥下的环卫窝棚,自己则硬着头皮去处理后续的烂摊子。
一番折腾下来才知道,那张黑卡的持有人背景深不可测,不仅没追究,还表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。我再三保证会看好阎王,不会再出乱子,派出所这才把我们一行三人放了出来。
我带着阎王和谢必安,七拐八绕地绕了好几个圈子,才敢回天桥下。等我们仨摸回去的时候,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。
回去的路上,我板着脸,严厉地警告阎王:“再敢这么莽撞行事,咱仨都别想回地府了!别以为你有点能耐,就能在阳间胡作非为!”
等和菩萨汇合后,我又把自己的担忧跟众人说了一遍,还拍板决定:“明天带你们好好逛逛,见识见识当今社会的生活。”
我挨着菩萨坐下,他正闭目打坐诵经。阎王和谢必安蹲在路边,盯着来往的汽车,时不时用手比划着,两人嘀嘀咕咕,还时不时传出阎王憨厚的笑声。
我用环卫大爷捡来的硬纸板铺在地上,就这么将就着过了一夜。一边听着菩萨的诵经声,一边看着手舞足蹈的阎王和谢必安,竟也觉得格外安稳。
天刚蒙蒙亮,谢必安就凑到我身边,手指着不远处两个穿着露脐小背心、下身套着乞丐裤、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姑娘,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,身体抖个不停,牙齿都咯咯作响。
清晨的上班人潮涌了过来,我又一次拉住阎王和谢必安,反复嘱咐:“千万稳重些,别再像之前那样莽撞了。”菩萨也在一旁帮腔,重复着我的话。
等菩萨嘱咐完,我带着三人,朝着和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去。想起前日的种种,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:先敬皮囊后敬魂。仔细品了品,这话放在当今社会,真是再贴切不过了。
走着走着,正好路过一家综合商场。我索性带着三人走了进去,打算给他们置办几套行头。给阎王挑了一套未来战士套装,他穿上后,对着镜子左看右看,乐得找不着北,前仰后合的样子,引得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,愣愣地盯着他看。
谢必安的身材太瘦弱,成人的衣服没有合身的,我只好给他挑了一套小号的运动装,刚付完钱,手机里的余额就见了底。
菩萨倒是不挑剔,只挑了一块类似藏传佛教僧袍颜色的布料。他的举动引起了店员的注意,那店员围着菩萨看了又看,看得菩萨都有些不自在了。
最后,那店员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菩萨面前,一边磕头一边请求赐福,还从柜台里翻出一件崭新的袈裟,非要赠送给菩萨。
我刚要开口问价钱结账,老板见我们是一起的,又主动拿出一副大墨镜,笑着递给了阎王。阎王戴上墨镜,往镜子前一站,活脱脱就是个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未来战士。
这么一来二去,三人都换上了新行头。我也给自己买了一套运动装,看着手机里少得可怜的余额,心疼得直咧嘴。
好在这次商场消费,菩萨一分钱没花我的,阎王还白赚了一副墨镜。谢必安穿着合身的运动装,手里拿着那把由哭丧棒变来的油伞,在商场里跑来跑去。阎王则模仿着画报上未来战士的姿势,和谢必安在商场里上演了一出“未来战士大战”的戏码。
再看菩萨,身披崭新的袈裟,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,生怕把衣服弄脏了。
走出商场,我带着三人拐进了门口的一家理发店。
刚进门就出了岔子——阎王那硬邦邦的大胡茬子,直接弄断了理发店七八把剃刀,就连电动推子,也一把接一把地冒烟罢工。老板心疼得直咧嘴,倒找给我500块,连推带搡地把我们仨请出了门,还一个劲地摆手:“去对面那家店吧,他家工具结实!”
我带着三人进了对面的理发店。先让理发师给菩萨的光头做了抛光打蜡,菩萨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光滑如镜、还能反光的头顶,满意得合不拢嘴。
谢必安躺在洗头池旁,一个胖乎乎的洗头小妹正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头顶盘着的发髻。发髻刚散开,那洗头小妹就“啊”地尖叫一声,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,蹲在墙角瑟瑟发抖,吓得直哭。 我赶紧凑过去看,瞬间明白了——谢必安的头发里,竟爬满了细小的寄生虫。 我心里暗叹,谢必安已经死了千年有余,自从下葬后就没清醒过,头发里长这些东西,也实属正常。 理发店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,亲自上手给谢必安清洗头发,还给他剪了个利落的武侠风发型。谢必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,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。 另一边的阎王可没这么顺利,他那炸毛的胡子,硬生生磨坏了店里十一把剪刀,才算勉强打理整齐。 最后结账的时候,我原以为那500块钱能顶一阵子,没想到不仅全搭了进去,还倒贴了300块,用来赔偿被吓哭的洗头小妹的精神损失费。 我心里把阎王和谢必安骂了个狗血淋头:带这俩祖宗来人间走一趟,真是倒了八辈子霉!抢银行、扛ATM机,现在又吓哭洗头小妹,真是处处给我惊喜。 我带着三人,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,只好找了个广场公园,带着他们转了三圈,最后在草地旁的长椅上坐下。 我看着阎王和谢必安,再三嘱咐:“别乱跑,注意安全。”说完,便摆摆手让他俩自己去玩了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