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台宗山门,巍峨如剑,直插云霄。
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,打破了山门前的肃穆。
一个穿着尽是斑斓污迹的破袍子,却昂首挺胸,眼神亮得像狼。
另一个是面黄肌瘦的小丫鬟,抱着个包袱,缩着脖子,看哪都像有鬼。
“站住!哪来的叫花子,这里是云台宗,滚远点!”守山门的两个外门弟子高昂着头,长剑交叉,拦住了黄唐和云蝶。
“瞎了你的狗眼,”黄唐眼皮都懒得抬,“连本公子都不认识了?”
其中一个弟子凑近了,仔细端详片刻,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嘲笑:“哟!我当是谁呢,这不是我们云台宗大名鼎鼎的‘三废’公子——黄唐吗?怎么,到哪荒唐去了?没饿死呀?还有脸回来?”
另一个弟子也乐了:“乐师兄,话不能这么说。三公子这是落叶归根,回来找个好地方埋了自己,毕竟咱们云台宗风水好嘛,哈哈哈!”
云蝶气得脸都白了,刚要争辩,却被黄唐抬手拦住。
他笑了,笑得异常灿烂。
他没说话,只是对着那个口无遮拦的陈师兄,轻轻挥了挥手。
一粒漆黑如墨的霉气珠,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,悄无声息地在陈师兄的脚踝下爆开。
“笑什么笑?废物东西!”乐师兄被他笑得心里莫名发毛,叉开腿,正要呵斥。
突然,“哎哟”一声!
他脚下一滑,仿佛踩在了一块万年寒冰上,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标准的“狗吃屎”姿势,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光洁的青石板上。更要命的是,他手中那杆锃亮的长剑脱手而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实在不好看的弧线,“哐当”一声,不偏不倚,正好砸在他同伴的脚背上。
“嗷——!我的脚!”另一个弟子抱着脚,疼得原地跳起了踢踏舞。
山门前一片鸡飞狗跳。
“啧啧,”黄唐摇着头,迈步跨过还在地上哼哼的乐师兄,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,“年轻人,火气不要这么大嘛。你看,遭报应了吧?这叫‘失足之厄’,是小惩,下次再嘴贱,可就是‘祸从口出’了。”
说完,他看都不看那两人,径直往山上走去,心中那个倍儿爽!
这就是霉气珠的妙用!只要他有足够的浊气吸,类似霉气珠量大管够,随时让他人“常规品尝操作”一下。
痛快!
刚走上白玉阶,迎面就走来一队人。
为首的青年一身白衣,看起来丰神俊朗,正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“好大哥”——黄书。
他的大哥,筑基大圆满,宗门第二天骄,也是最看不起他这个弟弟的人。
“站住。”黄书看到黄唐,眉头瞬间拧成了青春痘,眼神里的嫌弃像是要溢出来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还用袖子捂住了口鼻,仿佛黄唐是什么行走的瘟疫源。
“果然还是这副穷酸落魄的死样子,”黄唐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还有脸回来?娘就是被你这身永远洗不掉的霉运克死的,你忘了?”
又是这句话。
七个月前,他拉肚子拉到脱水,这个好大哥就是站在五米开外,丢下这句话后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但现在……
黄唐不但没生气,反而笑得更开心了。
他看着黄书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袍,悄悄捏碎了一粒霉气珠。
“大哥说的是,”黄唐一脸“诚恳”,“弟弟我这不是想家了嘛,回来看看。”
就在这时,天空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。
众人下意识抬头,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灵鸟正盘旋飞过。
下一秒。
“啪!”
一坨青白相间的、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鸟屎,如同长了眼睛一般,精准的自由落体。
正中黄书那张英俊的鼻尖。
十一环!
气流瞬间静止。
黄书身后的几个跟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满脸通红。
黄书整个人都僵住了,他能感受到那温热、黏腻的触感正在顺着他的鼻尖缓缓滑落。
味道腥臭!
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恶心直冲天灵盖!
“你……!”黄唐!他刚想怒吼,认定这绝对是黄唐搞的鬼,那灵鸟或许是黄唐豢养的。
“噗呲——”
又是一声轻响。
另一坨鸟屎,精准地落在他那洁白的圆领上,晕开一小片污渍。
二连发,弹无虚发!
黄唐故作惊讶地捂住嘴,眼睛却笑成了月牙:“哎呀!大哥,你这是……捅了鸟窝了?不是,哥们,你这就有点太吸引火力了吧?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‘天妒英才’?弟弟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!”
心里却在狂笑:“妙栽!以前是我被空投,现在轮到你了!这叫风水轮流转!”
“黄——唐——!”
黄书气得浑身发抖,再也顾不上什么天才风度,抹了一把脸,怒吼着就想动手。
“大哥,不要动手!”
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。
只见不远处,一名容貌秀丽、气质清冷的女子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走来,手里捧着冰块,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宇轩昂、眼神孤傲的青年,正是宗门第一天骄,牛壁。
女子,乃是车丹的二姐,黄袅。
她的目光在黄书狼狈的脸上扫过,心里升腾起一丝厌恶,随即落在黄唐身上,冷得像刀:“胡闹什么!还不嫌丢人?”
说完,她便转向牛壁,声音瞬间温柔了三分:“牛师兄,让你见笑了,我这弟弟从小就不成器。”
手里的冰块掉了一块尚不自知。
牛壁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连正眼都没给黄唐一个,只当他只是一粒碍眼的尘埃。
还是这般鼻孔朝天。
黄唐记得,上次他被几个外门弟子打得半死,二姐来看他,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,丢下一句“好好养着”,转身就急着去给这位牛师兄献殷勤了。
黄唐嘴角一撇,懒洋洋地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:
“哟,二姐,你这‘主打一个陪伴’可真是尽心尽力啊。不过弟弟我得提醒你一句,我看你今天印堂隐有晦暗之气,走路可得千万当心脚下。万一在牛师兄面前摔个‘五体投地’的大礼,那可就太‘掉价’了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!”黄袅俏脸一寒。
她正想呵斥,脚下突然一滑,踩到了消融一半的冰块,惊呼一声,身体失去平衡,直直地朝前扑去!
先前释放的霉气珠无色无味,劲还挺大。
她身边的牛壁下意识地想扶,却慢了一步。
“砰!”
黄袅的脸,结结实实地亲吻了坚硬的白玉石阶,手中冰块全部抛在了牛壁脸上。
虽然有灵力护体没受伤,但这众目睽睽之下,摔了个顶配版的狗吃屎,姿势比刚才守门弟子乐淮还要标准!
全场死寂。
牛壁抹了把脸,嘴角狂抽,又好气又好笑,奈何场合不允许,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黄唐“哎呀”一声,满脸“担忧”地跑过去:“二姐!你没事吧?你看我说的什么来着,我这嘴就跟开过光似的!这霉运呐,它邪门,认人,说来就来,防不胜防啊!”
黄袅趴在地上,羞愤欲死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抬起头,看向弟弟那张“关切”的脸,只觉得那笑容比魔鬼还可怕!
这家伙…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门了?!
“云蝶,我们走。”
黄唐不再理会这对“卧龙凤雏”兄妹,拉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云蝶,大摇大摆地朝自己那座破败的院落走去。
“公、公子……他们……”小翠心惊胆战。
“别怕,”黄唐嘴角咧开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“一碟开胃菜而已。”
“从今天起,我要让他们知道,我黄唐以前吃过的苦,流过的泪,被鸟拉过的屎,被狗撒过的尿……”
他顿了顿,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个石化当场的身影,眼神幽深如渊。
“都得加倍,给我还回来!”
“回家进货的戏,这才刚到开场白。”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