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道会第一天，个人战预选赛。

城主府广场上搭起了四个擂台，每个擂台三丈见方，四周有护栏。擂台下人山人海，青岚城大半的人都来看热闹。

唐天站在第四区的人群里，观察着擂台上的情况。

预选赛规则很简单：每个区域三十人，同时上擂台混战。掉下擂台、失去战力或主动认输者淘汰。坚持到最后留在擂台上的四人，晋级淘汰赛。

残酷，但高效。

第一区的比赛已经开始。三十个年轻武者在擂台上混战，拳脚相交声、兵器碰撞声、惨叫声混杂在一起。不断有人被打下擂台，或被击倒在地无法起身。

唐天注意到，有几个实力明显高出众人一筹的选手，他们往往结伴行动，先清理掉弱者，再内部争夺名额。

“看到没，那是赵家的赵猛，淬体六重巅峰，据说已经摸到七重的门槛了。”旁边有人议论。

“陈家那个女的是谁？好厉害！”

“陈雨，寒冰体变异，淬体六重。听说她哥哥陈风更厉害，在第二区。”

唐天默默听着，记下这些名字。

很快轮到第四区。

“第四区，上场！”裁判高喊。

唐天走上擂台，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。擂台上其他人也迅速散开，彼此警惕地打量着。

唐天扫了一眼，发现几个熟人。唐林竟然也在，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，但眼神阴狠地盯着他。另外还有两个唐家旁系子弟，都是淬体四重，看到唐天后，悄悄移开了目光。

除了唐家的人，擂台上还有几个需要关注的对手。

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，赤着上身，肌肉贲张，气息沉稳，至少淬体六重。一个使双刀的青年，眼神锐利，脚步轻盈，也是六重。还有一个蒙面女子，虽然看不清面容，但周围三丈内无人敢靠近，显然是某种特殊体质。

“比赛开始！”

裁判话音落下，擂台上瞬间乱成一团。

大多数人选择先攻击身边最弱的人，争取减少对手数量。那两个唐家旁系子弟很聪明，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防御。

唐林却直接朝唐天冲了过来。

“唐天，今天我要把场子找回来！”唐林低吼，一拳轰出。他左手还不太灵活，但右拳力道十足，带着破风声。

唐天侧身避开，没有立刻还手。他在观察全场局势。

唐林见一击不中，攻势更猛。但他左肩的伤显然影响了发挥，动作有些滞涩。

“你就这点本事？”唐天淡淡地说，脚下雷光一闪，瞬间绕到唐林身后，一掌拍在他背上。

掌力不重，但蕴含的雷力让唐林浑身一麻，动作顿时僵住。

“下去吧。”唐天抬脚一踢，唐林踉跄几步，直接从擂台边缘摔了下去。

“唐林，淘汰！”裁判宣布。

台下一片哗然。唐林虽然受伤，但毕竟是淬体五重，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解决了。

擂台上其他人看向唐天的眼神也变了。

那个赤膊壮汉一拳轰飞一个对手后，看向唐天：“小子，有点意思。等我把这些杂鱼清完，咱俩过过招。”

唐天没理他，目光落在蒙面女子身上。

那女子似乎也在观察他。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，唐天感觉到一股寒意——不是杀气，而是真正的寒冷，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成了冰晶。

寒冰体，而且纯度很高。

擂台上的人越来越少。一刻钟后，除了唐天、壮汉、双刀青年、蒙面女子，还有三个苦苦支撑的选手。

壮汉大笑一声，冲向那三人：“该清场了！”

双刀青年也动了，刀光如网，封死三人的退路。

蒙面女子则缓步走向唐天：“你身上有雷的气息。”

“你身上有冰的气息。”唐天回应。

“有意思。”女子抬手，掌心凝聚出一枚冰锥，“接我一招。”

冰锥射出，速度快如闪电，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。

唐天没有硬接，雷闪步施展，身形横移三尺。冰锥擦身而过，击中擂台护栏，瞬间冻住一大片。

“好快的速度。”女子眼中闪过惊讶，双手齐出，数十枚冰锥如暴雨般射来。

这次唐天没再躲。他运转雷元力，在身前形成一面雷盾。冰锥撞在雷盾上，炸开一团团冰雾，但无法穿透。

“该我了。”唐天撤去雷盾，身形如电射出。惊雷剑出鞘，剑尖雷光吞吐，直刺女子面门。

女子不慌不忙，双手在胸前结印。一面冰墙凭空出现，挡住剑锋。

“咔嚓！”

惊雷剑刺入冰墙三寸，雷力爆发，冰墙瞬间裂开无数细纹。但女子已经趁机后撤，拉开距离。

“你的雷力很精纯。”女子说，“但我没时间陪你玩了。”

她双手再次结印，这次的动作更复杂。擂台上的温度骤降，连护栏都开始结霜。

唐天眼神一凝。这是要放大招了。

他收起惊雷剑，双手在胸前虚抱。丹田雷元力疯狂运转，在双掌间凝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雷球。雷球表面电蛇乱窜，发出低沉的轰鸣。

《九转天雷诀》第二转——雷暴。

女子也完成了结印。她身前凝聚出一柄三尺长的冰剑，剑身晶莹剔透，寒气逼人。

“冰魄剑！”

“雷暴！”

两人同时出手。

冰剑与雷球在空中相撞。

“轰！”

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。冰屑与电光四溅，擂台中央被炸出一个浅坑。冲击波将另外三个还在战斗的人直接震飞下擂台。

烟尘散尽。

唐天站在原地，衣袍有些破损，但气息平稳。

女子退了三步，蒙面布被震落，露出一张清丽但苍白的脸。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，显然受了内伤。

“我输了。”女子很干脆地认输，转身跳下擂台。

全场寂静，然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
“那女的是谁？好强！”

“好像是黑石城来的，叫什么冰璃。”

“唐家那小子更厉害，居然赢了！”

擂台上，只剩下唐天、壮汉和双刀青年。

壮汉抹了把脸上的冰渣，咧嘴笑了：“小子，你够劲！我叫石岩，黑石城石家的。”

“唐天。”

“我知道你。”双刀青年收刀入鞘，“陈风，青岚城陈家的。唐天，你很强，但接下来的淘汰赛，我不会再留手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唐天抱拳。

裁判上台宣布：“第四区晋级者：唐天、石岩、陈风、冰璃。”

唐天走下擂台时，唐松长老迎了上来。

“干得不错。”唐松眼中带着赞许，“但你要小心那个冰璃。她是黑石城冰家的人，冰家是双山会的核心成员之一。”

“她刚才没用全力。”唐天说。

“看出来了。”唐松点头，“她最后那招冰魄剑，至少留了三成力。可能是试探，也可能有其他目的。”

唐天看向冰璃离去的方向，那女子已经消失在人群中。

“另外，”唐松压低声音，“唐海平今天没来观战。我的人看到他早上出城了，往黑风林方向去了。”

黑风林？团队战的地点？

“他一个人？”

“带了四个护卫，都是好手。”唐松说，“我觉得他可能在布置什么。团队战三天后开始，你要做好准备。”

唐天点头。

离开广场前，他遇到了陈明。

“唐天，你跟我来。”陈明脸色凝重。

两人走到僻静处，陈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：“今早有人塞进百草堂门缝的，指名要交给你。”

唐天接过纸条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

“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，今晚子时，城南废矿见。独自来，否则永无消息。”

没有落款。

“谁送的？”唐天问。

“没看到人。”陈明摇头，“但我感觉，和双山会有关。你要去吗？”

“去。”唐天收起纸条，“但不会一个人。”

“你打算……”

“陈叔，帮我个忙。”唐天说，“今晚子时，你带人在废矿外围接应。如果情况不对，立刻发信号。”

“好。”陈明点头，“你小心点，这很可能是个陷阱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唐天看向南方，“但关于父亲的消息，我不能不去。”

回到西院，唐天开始准备。

惊雷剑，十二把飞刀，疗伤药，解毒丹……所有能带的都带上。他还特意穿了一件内甲，虽然防御力有限，但总比没有强。

福伯看出他要出门，张了张嘴，最终只说了一句：“少爷，平安回来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夜幕降临。

唐天坐在房间里，闭目调息。丹田雷元力缓缓运转，调整到最佳状态。

子时将近。

他睁开眼，眼中电光一闪而逝。

推开房门，没入夜色。

城南废矿，离义庄不远，是一片早已废弃的矿洞。据说几十年前这里出产过雷纹石，后来矿脉枯竭，就荒废了。

月光惨淡，废矿在夜色中像一头匍匐的巨兽。

唐天走到矿洞口，停下脚步。

“我来了。”他对着黑暗说。

矿洞里传来回音，还有……轻微的脚步声。

一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。

不是昨晚那个，这个更高大，气息也更危险。

“唐天，你果然来了。”黑衣人的声音沙哑，“但可惜，你父亲的消息，得用你的命来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