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你出去？开什么玩笑！让你再吞一次我的魂？”

林云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，压低声音，对着空气冷笑。最初的震惊过后，长期被生活毒打锻炼出的粗大神经开始发挥作用。管他什么神仙精怪，现在不过是他的“阶下囚”。

“混账！本仙乃黄九爷，修行五百载，今日不慎着了你的道……”脑海里的声音又惊又怒，带着屈辱，“你快放了我，本仙可既往不咎，还能赐你一场富贵！”

“富贵？”林云掏出钥匙，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，“我一个月累死累活三千八，你张嘴就画饼？实在点，现在谁才是爷？”

“凡人！蝼蚁！你可知囚禁灵仙是何等罪过……”

黄九爷的咒骂持续了半个小时，从威胁到利诱，最后甚至带上了点崩溃的哭腔。它五百年的修为，因为一句“金色萝莉”彻底卡死，化形无望，如今还成了囚徒，道心都要碎了。

林云被吵得烦不胜烦，尝试着集中意念，恶狠狠地想：“闭嘴！再吵吵我就天天想你穿公主裙跳极乐净土的画面！”

刹那间，识海中金光一闪，黄九爷的骂声真的变成了惊恐的呜咽，显然那精神污染对它伤害极大。

世界清静了。

林云松了口气，同时也感到一阵荒谬。他，一个工厂牛马，脑子里关了个黄大仙？这说出去谁信？

就在这时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

“云哥！云哥你在吗？出事了！”是隔壁工友小王的声音，带着明显的惊慌。

林云皱眉起身开门。门外，小王脸色惨白，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，嘴唇都在哆嗦。

“云哥，我……我好像撞鬼了！”

小王语无伦次地讲述起来。说他这几天晚上睡觉，总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，喘不过气，想动动不了，想叫叫不出。昨天半夜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竟然看到一个穿着旧社会衣服、脸色青白的女人坐在他胸口，直勾勾地盯着他！

“鬼压床？”林云心里一咯噔。若是以前，他肯定笑小王想多了，但现在……

“嘿嘿，区区一个缚地灵，怨气不散，逗弄活人吸取点阳气罢了。”脑海里，黄九爷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嘲讽，“瞧把这小子吓的。”

林云心中一动，在脑海里问：“你能解决？”

“本仙弹指间便可让它魂飞魄散！”黄九爷傲然道，随即语气一转，充满诱惑，“不过，需借你身体一用，放我一丝灵力出去……”

“想都别想。”林云立刻断绝了它的念头，“说方法，我去。”

黄九爷气得吱吱叫，但受制于人，只得憋屈地开口：“……找点朱砂，混上公鸡血，在他床头画个‘破秽符’……算了，你这凡夫俗子哪有灵力画符。去找点柳树枝，沾上清水，抽打他床铺四周，特别是床头位置，边打边骂，声音越大越好。柳条打鬼，越打越小，吓跑它就行了。”

方法倒是简单。林云安抚了小王几句，说自己老家懂点土法子，让他先回去。

深夜，林云拿着从河边折来的柳枝，蘸着凉白开，在小王那间同样凌乱的出租屋里，对着床铺一顿猛抽，嘴里还按照黄九爷的指点粗声叫骂：“滚！哪里来的孤魂野鬼，再敢扰人清梦，叫你魂飞魄散！”

他没什么章法，全凭一股凶悍之气。小王缩在墙角，看得目瞪口呆。

奇怪的是，几柳枝下去，房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真的消散了。小王当晚睡了半个多月来第一个安稳觉。

事后，小王千恩万谢，硬塞给林云两百块钱。

拿着那两张红票子，林云心情复杂。这钱，比他拧一天螺丝来得轻松，却也诡异得多。

“看见了吧？凡人。”黄九爷的声音适时响起，带着一丝得意，“跟着本仙，随便指点你一二，也够你在这凡尘吃香喝辣。只要你放我出去，功法、财富、权势，唾手可得！”

林云捏着钱，没有回答。
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破败的街道和远处工厂模糊的轮廓。这个世界，似乎和他认知的不太一样了。黑暗之中，隐藏着太多未知。

而这时，工厂区的广播突然响起，打破了夜晚的寂静，播报着一则紧急通知：

“紧急通知！全体员工请注意！昨夜厂区二号仓库发生不明原因事故，一名夜班保安意外身亡……死亡原因正在调查，请各位员工不要恐慌，不要传播谣言……”

广播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。

几乎是同时，脑海里的黄九爷“咦”了一声，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一丝……兴奋？

“好浓的尸气……小子，那保安怕不是‘意外’身亡那么简单。依本仙看，他多半是要……尸变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