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——！”

尖啸声刺得在场每个人脑子生疼。

上百声尖啸叠加在一起，从破碎玻璃罐里冲出的返祖蝙蝠群，瞬间席卷了整个站台。它们没有逃走，百年的变异让这些怪物只渴望血肉。

“啊！什么鬼东西！”

“开火！开火！”

骨秃鹫的帮众彻底乱了。手电光在空中乱晃，照出一张张惊恐的脸，还有在光里一闪而过的黑色翅膀。

林野在混乱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地一滚，冲到了老爹身边，用自己的身体将养父死死护在下方。无数蝙蝠从他头顶掠过，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。

王鹫反应比手下快，他吼了一声，凭着序列一觉醒者的力量挥动手臂，拍飞了几只扑来的蝙蝠。但更多的蝙蝠不怕死的涌上来，用爪子和牙齿攻击他。

整个站台变成了屠宰场。蝙蝠的尖啸、男人的惨叫和零星的枪声混在一起。

林野紧紧抱着老爹，躲在一个翻倒的座椅后面，心脏狂跳。他不知道自己赌对了还是赌错了。这些怪物不分敌我，他放出了它们，自己也同样是猎物。

就在这时，一只翅膀被子弹打穿的蝙蝠挣扎着从空中掉下来，正好砸在林野背上。它的爪子顺势划过林野的手臂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
鲜血涌了出来。

林野疼得闷哼一声。但下一秒，一股奇怪的感觉抓住了他。

那只快死的蝙蝠，像是闻到了什么好东西，疯了似的把头埋向林野的伤口。一股说不出的冲动，一种来自基因深处的渴望，瞬间抓住了林野。

他感觉到的，是饥饿。

林野的身体，竟然本能的渴望着这只怪物！

他甚至来不及思考，一只手已经伸出去，死死按住了那只蝙蝠还在微微起伏的心脏部位。

没有想象中的吸收过程，也没有任何仪式。

他按住心脏的瞬间，一股滚烫的能量顺着他的手心，野蛮的冲进了他的血管！

“呃啊——！”

林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。

不是改造，这是重写！他感觉自己的血管、肌肉、甚至每个细胞，都在被这股狂暴的能量撕碎再重组。基因链也在疯狂震颤，好像随时会断掉。

剧痛袭来，他的意识瞬间被吞没了。

也就在这时。

“啪！滋啦——！”

站台顶上快要坏掉的照明线路，终于被蝙蝠群撞得彻底短路，爆开一团电火花。

整个世界，一下子掉进了黑暗和死寂里。

枪声停了，惨叫声也停了。只有蝙蝠翅膀扇动的声音，和几道压抑的、粗重的喘息，证明这里还有活物。

林野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。他什么都看不见，什么都听不见。

不对。

他听见了。

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。

一个“滴答”声在他脑中响起，那是远处管道裂缝渗出的水滴。接着，是另一个“呼……吸……”的声音，沉重又惊恐，来自他右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。

然后是风声、碎石滚动的声音、金属碰撞的声音……

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，在他脑子里撞来撞去，很快拼出了一幅黑白的三维世界！

他看到了头顶交错的管道轮廓，看到了远处堆积的塌方体，看到了自己身下老爹模糊的身体曲线。

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骨骼和流动的血液！

剧痛换来了一个全新的感官。

序列一：觉醒者。

靠着【蝙蝠】的基因，在这片黑暗中，林野成了唯一的眼睛。

而眼睛，属于猎人。

“谁？谁在那儿？”

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，是王鹫。他显然也意识到，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。

林野没有回答。

他慢慢站起身，压下喉咙里对热乎乎液体的渴望。这是蝙蝠基因带来的嗜血本能，是兽性侵蚀的开始。

他看到，王鹫和剩下的三个手下正背靠背聚在一起，组成一个临时的防御圈。他们握紧武器，害怕的扫视着四周的黑暗。

任何一丝光亮，都会让林野瞬间从猎人变回猎物。

必须在他们找到照明工具前，解决他们。

林野俯下身，捡起了那根掉在地上的钢筋。冰冷的触感，让他因基因改造而滚烫的大脑，恢复了一丝清醒。

他的目光锁定了最外圈的一个帮众。

在他的声呐世界里，那个人的轮廓在发抖，心脏跳得飞快，每一次跳动都清清楚楚。

林野动了。

他的脚步很轻，完美的避开了地上的碎石。他甚至能看到空气的流动，身体跟着摆动，把行动的声音降到了最低。

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。

十米。

五米。

三米。

那个帮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，猛的转过头举起枪。

但他面前只有一片黑暗。

林野在他侧后方。

钢筋没有带起一丝风声，精准的从对方后心捅了进去。

“噗嗤。”

钢筋刺进血肉的声音很轻。

那个帮众身体猛的一僵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，人就不行了。他那颗狂跳的心脏，在林野的视野里，一下子停了。

林野慢慢抽出钢筋，热血溅在他手背上。一股想把血舔干净的冲动又冒了出来。

“忍住！”

他在心里对自己喊。

“老三？怎么了？”

另一个帮众听到了同伴倒地的声音，紧张的问了一句。

没有人回答。

这种未知的死寂，比任何惨叫都更让人害怕。

“妈的！点火！”王鹫终于受不了了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，准备打着。

不能让他点着！

林野身体瞬间绷紧，这次他没再隐藏，双腿猛的发力，朝着声音来源冲了过去。

声呐视野里，王鹫的轮廓一下子变得特别清楚。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拇指下压的动作！

晚了。

在打火机冒出火星的前一瞬间，林野的钢筋到了。

他没攻击要害，而是狠狠的从下往上，抽在王鹫拿打火机的手腕上。

“咔嚓！”

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
“啊！”

王鹫痛苦的惨叫一声，打火机脱手飞了出去。

剩下的两个帮众被这一下吓坏了，下意识朝着惨叫的方向乱开枪。

“砰！砰砰！”

枪口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林野的脸，那张脸上满是杀气。

这也是他们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。

他们在开枪的瞬间，林野已经矮身躲开，子弹擦着他头皮飞过。接着他手腕一抖，钢筋划了道弧线，敲在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上。

那人哼了一声，软倒在地。

解决完一个，林野没停，身体贴地滑行，瞬间到了最后一人脚下。

那人还在费力的转动枪口。

林野一记扫堂腿把他绊倒。不等对方起来，他手里的钢筋已经换了个方向，用尖的一头，从对方下巴捅了进去。

战斗，结束了。

整个站台又安静下来。只有王鹫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，在地上痛苦的呻吟。

林野慢慢站起身，胸口剧烈的起伏。他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尸体，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了力量。

一种能主宰别人生死，让人发抖的掌控感。

他一步步走向王鹫。

脚步声在空旷的站台里回响。

“别……别过来！”王鹫彻底怕了，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撑着地面，不断向后挪，“你不是序列零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
林野没有回答。

他走到王鹫面前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刚才还很嚣张的帮派老大。

在他的视野里，王鹫的心跳快得要炸开，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发抖。

林野举起了手中的钢筋，对准了王鹫的心脏。

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，又感受了一下脑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嗜血渴望。

他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忽然意识到，自己，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鼠道里逃跑的少年了。

从今晚起，他是一个猎人。

也是一个……怪物。

他不再犹豫，钢筋猛的刺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