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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古墓疑云

宝君无双 马耳东风 6305 2025-12-29 22:53

  

自有载籍以来,华夏神州先秦之前,天地灵炁充盈如潮,山川河岳皆蕴道韵,万物有灵,互通造化。

  

彼时,有炼气修士餐霞饮露,抱元守一,于昆仑墟、云梦泽、蓬莱瀛洲诸般洞天福地之中吐纳天地精华,循《道德经》“致虚极,守静笃”之旨,突破凡俗桎梏,炼精化炁,炼炁化神,终能御风而行,神游八极,逍遥乎四海之外。

  

  

《黄帝内经》有云:“上古有真人者,提挈天地,把握阴阳,呼吸精气,独立守神,肌肉若一。”正如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中描绘的姑射山神人,“肌肤若冰雪,淖约若处子,不食五谷,吸风饮露,乘云气,御飞龙,而游乎四海之外”。

  

相传广成子居崆峒之山,修身千二百岁,形未尝衰,其所传黄帝“无视无听,抱神以静,形将自正”之法,便是此类修行真谛,乃至人能通天道,与天地精神相往来。

  

与此同时,体魄修炼者亦不乏其人,其道刚猛霸道,以身为印,以血为符。

  

体修视筋骨为鼎炉,气血为真火,锤锻筋骨皮膜脏腑,激发肉身命海,追求肉身成圣、不灭金身之境,彼等可徒手裂石开山,踏步地动山摇,一跃百丈,吼啸震云。

  

传说蚩尤生就铜头铁额,四目六臂,挥金戈可劈云破霭、呼风唤雨;后羿挽弓如满月,箭矢凝聚罡煞之气,能贯苍穹而落九日,射穿幽冥。

  

《山海经》所载之刑天,虽断其首,仍以乳为目,以脐为口,操干戚以舞,其不屈战意与不朽躯壳已非凡俗,乃体修一脉极致表现。

  

体修之道,非惟外力之强,更重意志如铁,将神魂与气血熔铸一体,于生死血战间突破极限,以痛苦为薪柴,以伤痕为铭文,成就肉身神通。

  

天地间的灵炁,循环流转于四方,也滋养着万物。

  

花草树木、金石矿藏、飞禽走兽,皆可借此开启灵智,吞吐日月光华,蜕去原本的形态,炼化出人身,这便是“妖”。

  

譬如深山中的老狐,汲取月亮精华上百年,经历“雷、火、风”三次劫难,方能通晓变化之术。

  

  

如同《玄中记》所说:“狐五十岁,能变化为妇人,百岁为美女,为神巫,能知千里外事。千岁即与天通,为天狐。”

  

又如蛟龙获得江河精气,潜伏在深渊之中,修炼鳞甲、吐纳内丹,等待风云际会之时,一跃化为真龙。

  

山间的精怪、古树魅灵,感应天地清灵之气,也能口吐人言、施展幻术,有的护佑一方水土,有的则试探修行者的道心。

  

《白泽图》、《搜神记》等古籍记载的精怪,无论善良还是凶恶,都属于此类,乃是灵炁运化、交感,物体年深日久而成精的体现。

  

……

  

一道惨白的光,猛地刺穿了墓道里凝聚千年的黑暗。

  

男人走得并不快,步调平稳。手中的强光手电像一柄利剑,划过年深日久、色彩斑驳的墙壁,劈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

  

光束偶尔回转,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,面容清瘦,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,身上唐装挺括,手杖点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,悄然无声。

  

这身打扮出现在这种地方,实在有些格格不入,但如果知道他是谁,便不会觉得奇怪了。

  

“宝爷”这个名号,在“地下考古工作者”的圈子里提起来,那是沉甸甸的。

  

  

早年,圈子里的人对他又敬又畏,喊的是“盗爷”;后来资历熬成了辈分,威望盖过了早年那些名声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道上的朋友从他本名里取了一个“宝”字,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“宝爷”。

  

如今,寻常事务已难劳他大驾,宝爷大多时候都在闭关清修,像个真正的道士,极少亲自出手,也只有眼前这样形制特殊、能勾得他心里发痒的古墓,才能让他愿意走这一趟。

  

手电的光柱定在前方转角处,宝爷停下脚步,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。

  

“总算有点看头了。”

  

“咚…咚…”手杖沉稳地敲击地面,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回音。

  

直到地面传来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明显不同于敲击泥土或石块的金属撞击声,宝爷才停住。

  

他没有立刻低头,而是先抬起手电,光柱如剑,笔直地射向前方黑暗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一个幽深巨大的地下空间。

  

在手电光的有限照明下,能大致判断出,这是墓穴的核心地宫,规模如此庞大的地宫,极为罕见。

  

“有点意思。”他低语,那抹细微的弧度还挂在嘴角,这才将光柱移向脚下。

  

手杖又在原处敲击了几下,传来连贯的“当当”声,他伸出脚尖,在地面上小心地蹭刮,拨开一层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厚厚浮尘,底下露出了略带暗哑古铜色光泽的金属地面,材质非铁非铜,难以辨认。

  

  

他将手杖顺势夹在持手电的左臂臂弯,空出的右手自然下垂,随后缓缓虚提至胸前。

  

地面积尘无风自动,隐隐出现微小的气旋,骤然间他翻掌朝前一推,内力喷薄,掌风呼啸而出,所过之处,地面上厚重的积尘被硬生生推开,露出底下更大片的金属地面。

  

他毫不停歇,连环又是几掌拍出,墓穴中顿时尘土飞扬,弥漫如浓雾。

  

宝爷右手重新抓回手杖,稳稳杵在身边,翻涌的尘埃被一层无形的气墙阻隔,难以近身,强光手电射向被掌风清理出的区域,可以清晰地看到,前方半径至少十几米的地面,竟然全都是同一种金属铺就,绝不止脚下这一小块。

  

更引人注目的是,金属地面上似乎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纹路,只是因为积尘未能完全清除,难以窥见全貌。

  

待尘埃渐渐落定,宝爷才继续拄着手杖前行,手电光不时扫过头顶高大的穹顶,以及四周墙壁上那几个黑黝黝的、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口。

  

整个地宫空荡得让人心底发毛,除了他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手杖点地的轻响,再无其他声息。

  

“穹顶壁画剥落得太厉害,看不出原来画了什么……这地宫的形制,绝不是寻常王侯的陵墓,倒像是……某种举行祭祀的场所?闻所未闻。”他一边仔细观察,一边在心底默默推敲,即便以他见多识广的经历,此刻也充满了疑惑与强烈的好奇。

  

正思索间,脚下忽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似乎是不小心踩陷了某块松动的砖石。

  

宝爷脸色微微一变,还没来得及低头细看,一阵低沉而持续的“嗡……”声,便从地底深处传了上来。

  

  

那声音仿佛某种沉睡了漫长岁月的庞然巨物被惊醒,发出了愤怒而不祥的低吼。

  

“不好!”他心念电转。

  

轰隆!

  
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进来的甬道方向爆发,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震动,整个地宫都随之摇晃了一下,那是万钧断龙石砸落封门的声响,不用看也知道,退路已被彻底堵死。

  

紧接着,四周那些黑黝黝的洞口内部,传出了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……嘎吱……”声,像是尘封千年的沉重石门,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推开。

  

宝爷脚下一点,身形疾退数步,背脊靠上一面相对坚实的墙壁,强光手电如同探照灯般快速扫视四周,光束在黑暗中剧烈晃动。

  

“不是善地啊!”他心中凛然。

  

全身肌肉悄然绷紧,内力在经脉中暗涌,他高度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危险。然而,除了那持续不断、令人不安的机关运转声,地宫内一时间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。

  

反倒是被落石封堵的入口方向,再次传来“咣”的一声沉闷爆炸,显然是留在外面的手下试图炸开通道。

  

爆炸的冲击波使得地宫地面再次微微震颤,嗡嗡的回声在空旷的巨大空间内来回激荡,久久不散。

  

  

就在这回声的掩盖下,宝爷超乎常人的耳力,捕捉到了一丝异响,那是密集的、如同野兽奔腾般的脚步声,其间还夹杂着低沉的、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嘶吼。

  

手电光猛地转向一个黑黝黝的洞口。

  

光照之下,只见一双、两双、十数双……绿油油的眼睛,在洞口深处的黑暗中接连亮起,那眼睛里充满了暴戾与赤裸裸的饥渴。

  

紧接着,一道道黑影狂冲而出!它们衣衫褴褛,身形干瘪如同枯柴,浑身覆盖着长长的白毛,尖牙外露,利爪泛着青黑色的幽光,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,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,如同溃堤的潮水,从四面八方朝他直扑过来。

  

“粽子?还这么多!”这东西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,但最多也就零星一两只,眼前这样蜂拥而来的场面,真是头一遭。

  

宝爷倒也未慌,手上动作快如闪电,握住手杖把手猛地一拧一抽,“锃”的一声清越如龙吟,一柄窄长锋利的唐式横刀应声从杖内出鞘,刀身在黑暗中流淌着秋水般的森寒光泽。

  

面对最先扑到身前的利爪,他不硬接,脚步轻巧一错,身形侧滑半步,将那凌厉的一扑堪堪避过,同时手中横刀顺势斜撩而上,刀光如冷电乍现,精准无比地自那白毛僵尸的颈部一闪而过。

  

“噗嗤”一声,并非预想中砍中硬物的声音,反而像是割破了浸水的厚皮革,一颗狰狞的头颅飞上半空,腥臭的绿色血液如同喷泉般从颈腔里狂涌而出。

  

无头的身躯凭借着前冲的惯性又踉跄跑出几步,才“咣当”一声重重砸在金属地面上,四肢仍在无意识地抽搐,试图重新爬起。

  

宝爷却看也不看结果,刀势不停,手腕翻转,横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,已将侧面另一只僵尸探来的利爪齐腕削断,同时脚下如生根般稳住,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,正中第三具僵尸的胸口。

  

  

“咔嚓”骨裂声清晰可闻,那僵尸如同被狂奔的野牛迎面撞上,倒飞出去,又将后面几个冲来的同类砸得人仰马翻。

  

他的身形在白毛僵尸群中飘忽游走,每一步都踏在间不容发的空隙,每一刀都精准地指向脖颈、关节等要害。

  

刀光缭绕,在他周身绽开一朵致命而冷冽的莲花,拳脚并用,不断有僵尸被斩飞头颅、削断肢体,或是被雄浑刚猛的脚力踹得筋断骨折,倒飞而出。

  

这些僵尸力大无穷,不知疼痛,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,攻击方式只有最原始、最疯狂的扑击与撕咬。

  

若是寻常武者,哪怕身手不凡,一旦陷入这等无穷无尽般的包围,恐怕也早已力竭,或是被这疯狂的尸潮拖垮淹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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