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腾飞失魂落魄离去后，整座山峰像是被人刻意按下了静音。没有人再来拜访，也没有长老“顺路拜访”的客套，连山风吹过殿外松林时，都显得比往日克制。

路随风独自一人坐在正殿内。

苏清歌带着那株被“升华”的灵兰回了偏殿，没有多问一句；赵大锤则被她打发去整理典籍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

殿门半掩，烛火轻晃，映得他的影子在地面上微微摇曳。

终于可以一个人独处一会儿了……

他伸手调出了系统面板。

半透明的光幕在眼前展开，一行数字静静悬浮在那里，没有特效，没有提示音，却让路随风的心跳，明显快了一拍。

【当前迪化值：75297】

“够了……”

这可都是从外门大比开始一次次试探、误会、脑补，一点一点堆出来的结果啊。

“我……终于可以修炼了。”

路随风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。

商城里，依旧琳琅满目。

炫目的特效、离谱的体验卡……

但……都没有掌控的真实实力来得有安全感。

然后，没有再犹豫。

【是否消耗64999点迪化值，兑换：真实修为——筑基初期？】

“是。”

确认的一瞬间，变化发生了。

没有任何外放异象。

也没有灵气暴涨。

可路随风却在刹那间，清楚地感觉到——

一股温热而真实存在的热流，从丹田位置轰然炸开，像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，被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空间。

路随风身体猛地一震，身体本能地紧绷，几乎是下意识地盘膝坐下。

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。

不是系统特效制造的“像”。

而是真实的、属于他的变化。

在丹田处被强行开辟的——气海。

不再是书里模糊的概念，而是一缕缕真实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，被新生的气海牵引着，缓慢而坚定地汇入体内。

灵气。

他第一次，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了“灵气”的存在。

经脉传来轻微的胀痛。

并不剧烈，却持续不断。

反而觉得……很踏实。

像是许久未曾使用的道路，被重新疏通。

“这就是……筑基？”

路随风闭着眼睛，额头渗出细汗，却没有一丝慌乱。

他能清楚地感知到灵气在体内流动的轨迹。

那是一条条清晰的“路”。

虽然笨拙。

虽然生涩……

他的身体，也在悄然变化。

原本常年带着一丝虚浮的四肢，此刻变得稳固。

呼吸变得绵长，感觉每一次呼吸，都少了一分束缚，连心跳都逐渐放缓。

五感，在不知不觉中被放大。

他能听见更远处灵鸟振翅的轻响，能感知到石壁中微弱的灵力残留，甚至能分辨出不同灵气属性的细微差别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路随风缓缓睁开眼，眸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亮光。

但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，何为“筑基”。

这一刻，他终于明白了，为什么修士们会把“筑基”视为真正踏入修行的起点。

因为只有到了这里，人，才真正具备了站在天地之间的资格。

之前的他，都是在悬崖上走钢丝。

而现在，他至少有了一块能站住脚的地方。

“虽然还是很弱。”

筑基初期，在青云宗内门里，甚至算不上多亮眼。

可对他而言，这是从零到一的跨越。

是从“纯靠演”到“至少能自保”的本质变化。

想到这儿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
他没有急着继续修炼，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开始思考。

“筑基期，还远远不够。”

现在的“圣子”身份，本就建立在众人脑补之上。一旦遇到真正的顶级存在，仅凭筑基期的真实修为，依旧危险。

他再次调出商城界面，扫了一眼那些诱人的选项。

特效专区，依旧是最炫目的存在。

体验卡区，依旧离谱且充满诱惑。

可他的目光，却比之前冷静得多。

“特效，是放大器。”

“修为，才是底盘。”

路随风在心里默默定下新的目标：

——金丹期，是第一道安全线。

只要真实修为能稳稳站在金丹层次，哪怕偶尔被现世大能试探，也不至于一触即溃。

迪化值必须保留。

绝不能无脑梭哈。

“试试手吧。”

路随风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运转起刚刚到手的筑基灵力。

生疏。

但听话。

他按照从藏书阁里死记硬背下来的基础法门，缓缓引导灵力在经脉中运转。

当灵力在经脉中完成一个完整循环后，他抬起手，指尖微微并拢。

一点灵力凝聚。

很弱。

弱到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。

一道极其微弱、简直细得可怜的剑气，歪歪扭扭地射了出去。

“嗤——”

剑气撞在殿内石墙上，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。

甚至没能削落一块石屑。

路随风愣住了。

他盯着那道痕迹，看了好一会儿。

然后，忽然笑了。

他抬手捂住脸，笑声压得很低，却怎么都止不住。

“……操。”

不是狂喜。

不是张扬。

而是一种终于卸下负重的、带着点狼狈的释然。

“妈的。”

“就这点威力。”

“但老子终于不是纯演员了。”

殿外夜色沉静。

上清峰依旧安宁。

虽然他还远远谈不上强。

但至少——

已经站在了修行者的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