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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靠山客栈

食来运转小道士 麦克鲁斯 5950 2025-12-29 22:53

  

石桥古朴,桥墩上爬满了青苔。过桥入村,靠山村比大嘴预想的要大些。一条夯土主街贯穿东西,两旁是错落的瓦房和茅屋,街边有零星几家铺子:杂货铺、铁匠铺、还有一家幌子上写着“酒”字的简陋酒肆。时近黄昏,炊烟袅袅升起,空气中飘荡着柴火与饭菜的混合气息。

  

大嘴按黑脸汉子所指,沿主街向西走到尽头,果然看见一家客栈。门面不大,白墙灰瓦,门楣上挂着一块有些年头的木匾,上书“靠山客栈”四字,漆色斑驳。门前悬着一对褪色的纸灯笼,尚未点亮。

  

  

推门进去,是个不大的堂屋,摆着四五张方桌,收拾得还算干净。柜台后坐着一个四十许岁、面容和善的微胖妇人,正低头打着算盘。见有客来,她抬起头,露出职业性的笑容:“小道长,打尖还是住店?”

  

“住店,劳烦给间清净屋子,再备些简单饭食。”大嘴将包袱放在门边条凳上。

  

“好嘞!上房一间,每日二十文,包早晚两餐。饭食嘛……”妇人——该是老板娘了——打量了一下大嘴的装束,“小店有家常菜蔬,道长若是茹素,有豆腐青菜、素炒山菌;若可用荤,今日新宰了只鸡,炖得烂熟,滋味不错。”

  

大嘴略一沉吟:“不拘荤素,清淡即可。另外……贫道自带了米粮,可否借贵店灶火一用?只煮些米饭。”他想试试用客栈的普通灶火煮灵米饭效果如何,也顺便补充些易于吸收的灵气。

  

老板娘有些诧异,但见大嘴气度坦然,不似吝啬之徒,便点头应允:“灶房在后院,道长自便就是。只一点,用罢需得收拾干净。”

  

“自然。”

  

老板娘引大嘴上了二楼,房间不大,但窗明几净,被褥也浆洗得清爽。放下行李,大嘴略作梳洗,便提着装有灵米的小布袋下了楼。

  

客栈的厨房在后院西侧,与主屋隔着一小片菜畦。厨房里光线稍暗,但灶台、水缸、碗柜等物一应俱全,收拾得井井有条。一个五十来岁、系着油腻围裙的驼背老厨子正在灶前忙碌,见大嘴进来,只抬眼看了看,便又低头去切菜,显然老板娘已经打过招呼。

  

“老师傅,叨扰了。”大嘴客气一句,便来到另一口空闲的灶台前。他先检查了一下灶膛,见是烧柴的土灶,炉膛宽阔,通风尚可。又试了试旁边水缸里的水,是普通的井水,灵气稀薄,但还算清澈。

  

他取了适量的灵米,用井水淘洗一遍。煮灵米饭对水质要求不低,但他今日想尝试的,正是如何在普通环境下,最大限度地激发和锁住食材本身的灵性。

  

  

生火,待锅热,先不下米,而是用一块干净的猪皮在锅底擦了几遍,直到锅面微微冒起青烟。这是他从老饕鬼赠予的记忆中学到的一招——“润锅”,能在普通铁锅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油膜,防止粘锅,也有助于热量均匀传递。

  

接着,他没有直接下米,而是取出一小片陈皮和两粒丁香,投入锅中干煸片刻。陈皮理气,丁香温中,都是极温和的香辛料,在热锅的激发下,散发出沉稳的香气,能祛除铁锅与井水可能带来的些微杂气,同时为米饭铺垫一层极淡的底韵。

  

煸出香气后,才将淘洗好的灵米倒入锅中,略加翻炒。米粒在微热的锅中跳动,表面水分蒸发,变得更加莹润。这一步叫做“醒米”,能让米粒在后续煮制过程中更快、更均匀地吸收水分和热量。

  

翻炒约莫二十下,米粒微微烫手,大嘴才注入适量的井水。水米比例他早已熟稔于心,水面高出米面约一指节。然后,他盖上锅盖,在锅盖边缘围上一圈干净的湿布——这是为了加强密封,防止蒸汽过快逸散,是锁住灵气的关键之一。

  

火候的控制开始了。先以中火(武火)让锅内迅速升温至沸腾,听着锅底传来“咕嘟咕嘟”的响声,蒸汽顶得锅盖微微跳动。待蒸汽从锅盖缝隙均匀冒出时,立刻转为小火(文火),只留几根细柴维持锅底一点微红。

  

在这个过程中,大嘴闭目凝神,灵觉沉入锅中。他能“感知”到,灵米中蕴含的微弱灵气,在井水与热力的作用下,正被缓慢而持续地激发出来。普通的井水虽然灵气稀薄,但作为媒介并无问题。关键在于火候的持续稳定,以及锅盖密封形成的“微压环境”,能迫使灵气更多地融入米粒本身,而非散逸到空气中。

  

他需要精确把握米粒从吸水膨胀到完全熟透、淀粉充分糊化、灵气与米粒结合最紧密的那个临界点。早了,米心有硬芯,灵气未完全融合;晚了,米粒过烂,灵气反会随多余水分流失。

  

时间在细微的噼啪柴火声中流逝。约莫两刻钟后,大嘴鼻翼微动,捕捉到一丝极为纯粹、清甜的米香——那是灵米精华开始凝聚的标志。他立刻移开柴火,但并未揭盖,而是让灶膛余温和锅体蓄热继续“焖”饭。

  

焖的过程同样重要,能让米粒内外温度、软硬、灵气分布达到最终平衡。

  

又过了一盏茶功夫,大嘴才揭开了锅盖。

  

  

刹那间,浓郁的、带着大地醇厚气息的米香充盈了整个厨房。那香气是如此纯粹而富有层次,远非普通米饭可比。连一旁正在炒菜的老厨子都不由得停下动作,抽了抽鼻子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

  

锅中,米饭粒粒分明,饱满晶莹,表面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。没有一丝焦糊,也没有水汽淤积的湿烂感。更奇妙的是,在灵觉感知下,整锅米饭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乳白色灵光,虽然微弱,却清晰可辨。

  

成功了!在普通灶台、普通井水的条件下,他依然成功煮出了锁住七成以上灵气的灵米饭!大嘴心中喜悦,这证明他对火候、水分、密封、乃至食材本身特性的掌控,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。

  

他用饭铲将米饭小心地盛入带来的大碗中,松散的米粒堆成饱满的山形,热气腾腾。

  

老厨子终于忍不住,凑近看了看,又嗅了嗅,咂咂嘴道:“小道长,你这煮饭的手艺……有点门道啊!老头子我煮了一辈子饭,也没闻过这么……这么‘正’的米香。”

  

大嘴笑笑:“老师傅过奖,不过是些野路子。火候对了,米好,自然就香。”

  

这时,老板娘端着托盘进来,上面是给大嘴准备的饭菜:一碟清炒豆苗,一碟油煎豆腐,还有一小碗撒了葱花的鸡汤,汤色清亮,飘着几点油星。

  

“哟,道长这饭煮得可真香!”老板娘也闻到了,将托盘放在旁边小桌上,好奇地看了眼大嘴碗中晶莹的米饭,“道长是带了好米来?”

  

“山野自种,不值一提。”大嘴谦道,将自己的灵米饭端到小桌旁坐下。

  

老板娘准备的菜式简单,但看得出用了心。豆苗青翠,火候刚好,保留了脆嫩;豆腐煎得两面金黄,外焦里嫩;鸡汤虽不浓稠,但鲜美清淡,正适合配饭。

  

  

大嘴先尝了一口灵米饭。入口软糯弹牙,米香清甜,带着灵物特有的、让人神清气爽的韵味。更重要的是,随着米饭下肚,一股温和纯净的灵气缓缓散开,滋养着因白日赶路和救治村民而略有消耗的身体。

  

他又试了试客栈的菜。豆苗只用盐和少许蒜末清炒,突出了食材本味,火候也准,只是用的油是普通菜籽油,略带一丝生青气,锁住的“锅气”(可理解为食物在高温下瞬间形成的美味精华)略显不足。豆腐煎得不错,但内里不够入味。鸡汤鲜美,但炖煮时似乎少了点去腥增香的步骤(如焯水、加姜片或少许酒),回味略有一丝禽类的腥气。

  

这些细微的瑕疵,在得到老饕鬼记忆传承和自身食修体悟的大嘴眼中,清晰可辨。但他并非挑剔之人,只觉得这平凡滋味,也别有一番人间烟火气。

  

正吃着,门外又传来人声。老板娘赶忙迎出去。片刻后,领进来三位客人。当先一人是个身着绸衫、头戴方巾的中年文士,面白微须,神色倨傲。身后跟着两个短打扮的随从,一人挑着书箱行李,一人空着手,但眼神精悍,腰间鼓鼓囊囊,似藏有兵器。

  

这三人风尘仆仆,文士袍角还沾着泥点,显然赶了不少路。

  

“掌柜的,两间上房,赶紧准备热水饭食!”一个随从粗声喊道。

  

老板娘忙不迭应下,引三人上楼安顿。

  

大嘴继续吃饭,但灵觉却让他隐约感到,那文士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极淡的、与落月潭方向有些相似的……水腥阴湿之气?只是极其微弱,若非大嘴近日灵觉提升,又对落月潭之事格外留心,几乎难以察觉。

  

他不动声色,默默记下。

  

片刻后,三人下楼用饭,坐在离大嘴不远的桌子。文士似乎对客栈的粗茶淡饭颇为不满,只略动了几筷子,便放下碗筷,眉头紧锁。两个随从倒是吃得狼吞虎咽。

  

  

“李爷,您多少吃点,明日还要赶路呢。”一个随从劝道。

  

那被称为“李爷”的文士哼了一声:“这等粗粝食物,如何下咽?早知这穷乡僻壤……”

  

他话未说完,目光忽然落在大嘴桌上那碗已经吃掉大半、却依然晶莹饱满、散发着诱人余香的灵米饭上,鼻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。

  

大嘴心中暗叫不好。他本想低调,却忘了这灵米饭的香气对普通人或许只是觉得特别香,但对某些感官敏锐或别有用心之人,可能就不一样了。

  

果然,那李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随即脸上堆起笑容,朝大嘴拱了拱手:“这位小道长请了。在下李慕言,途经此地。方才闻到道长这边饭香扑鼻,令人食指大动,敢问道长这米饭……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烹制之法?或是用了什么特别的米?”

  

大嘴放下碗筷,平静回礼:“李施主有礼。不过是寻常山稻,用心烹煮罢了,并无稀奇。”

  

李慕言显然不信,但见大嘴神色淡然,不愿多谈,也不便追问,只是笑了笑:“道长过谦了。”他目光又在大嘴腰间那用布裹着的长条状物事(玄铁菜刀)上停留了一瞬,才转回头去。

  

大嘴快速吃完饭,向老板娘道了谢,便起身回房。他能感觉到,背后那李慕言的目光,若有若无地跟随着他。

  

关上房门,大嘴盘坐床上,并未立刻休息。他一边调息恢复,一边思索。

  

这李慕言是何来路?身上的水腥气从何而来?他对灵米饭的过分关注,是单纯的好奇,还是别有目的?此人去往何方?是否也与落月潭有关?

  

  

看来,这趟落月潭之行,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么简单了。大嘴摸了摸腰间的刀袋,感受着玄铁菜刀沉实的份量,心中那份初出茅庐的兴奋,渐渐被一种更为沉静的谨慎所取代。

  

窗外,夜色渐浓,山村陷入寂静。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只余模糊的轮廓,落月潭的方向,似乎比别处更加漆黑深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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