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潮学府,明伦堂。
今日这里不讲经义,改成了“高端局”——“煮酒论英雄”研讨会。主题:如何培养出更多如黄唐这种杰出人才。
红泥小火炉,绿蚁新醅酒,几碟茴香豆,氛围拉满。
黄唐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,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。周围一圈胡子花白的大儒,眼神慈祥得像在围观刚出锅的唐僧肉,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。
“黄唐同学,不必拘谨。”一位紫袍大儒抚须微笑,那笑容比向日葵还灿烂,“老夫与几位同僚正在探讨,你那句‘先天下之忧而忧’,究竟是怀着何等悲天悯人的胸怀?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的孤寂,还是登高望远时的怅惘?”
“是啊是啊,”旁边一位地中海发型的教习满脸红光,激动得假发片都要飞了,“此等胸襟,我等钻研半生也难以企及。黄唐同学真乃文曲星转世!这是诗,更是道啊!”
这特么还是研讨会吗?怎么跟大型彩虹屁批发市场一样的。
黄唐嘴角疯狂抽搐,心里吐槽弹幕刷屏:这帮老头坏得很!把我架在火上烤!还要撒点孜然!
他刚想敷衍两句,体内的《万气通灵诀》猛地一颤,像是饿死鬼闻到了红烧肉。
嗡!
黄唐眼皮一跳。只见满屋子大儒身上,正袅袅升起一股股淡青色气体,温润如玉,透着一股子“您先请”、“不敢当”、“哪里哪里”的味道。
是谦气!
脑海中瞬间闪过功法介绍:【谦气:因谦逊、内敛而生,温和包容,聚福泽、顺人际。转化率:50%—60%。】
虽然不是浩然正气那种极品,但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浊气强多了,而且量大管饱!
“吸!都给小爷过来!不吃白不吃!”
黄唐身体本能地发动,如同一个人形黑洞,张开每一个毛孔,将满室谦气鲸吞入体。
呼——
一股清凉气流直冲天灵盖。
下一秒,黄唐感觉不对劲了。
一股强烈的、无法抗拒的羞愧感涌上心头。
我怎么能这么狂?各位先生如此抬爱,我竟然心存敷衍?我有罪!我该死!我是渣渣!我不配坐在这张椅子上,我应该在车底,不应该在车里!
在几个大儒和众老师震惊的目光中,原本坐姿嚣张、翘着二郎腿的黄唐像触电般弹起,“啪”地并拢双腿,来了个九十度标准深鞠躬,脑门狠狠磕在红木桌角上! 咚! 一声巨响,听着都疼。 “先生谬赞了!”黄唐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,诚惶诚恐,“学生不过是萤火之光,怎敢与皓月争辉?那首诗是学生瞎猫碰上死耗子,跟学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!我是垃圾!我是废物!” 紫袍大儒手里的酒杯“啪嗒”掉在地上:“黄……黄唐同学?” “对不起!这位尊敬的导师大人!”黄唐眼泪汪汪,满脸真诚地冲到紫袍大儒面前,“学生因为坐姿太差,污染了您的眼睛,简直罪该万死!请您务必用鞋底狠狠地抽打我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脸!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!” 紫袍大儒:“???” 周围学者瞬间安静,目瞪口呆。这孩子……是不是有什么大病?刚才还是一副歪嘴龙王的架势,怎么突然变成了卑微小狗? “咳咳,倒也不必如此……”紫袍大儒尴尬地往后缩。 “不!您不懂!”黄唐一把抱住紫袍大儒的大腿,死也不撒手,“我在您面前,就像一坨风干的牛粪面对着皓月!我不配站着跟您说话,我应该趴着!对,像蛆一样趴着!” 说着他真要往地上趴,姿势标准得让人心疼。 “卧槽!别别别!”紫袍大儒吓得胡子乱飞,赶紧拉住他,“同学,你冷静点!你这样老夫害怕!老夫心脏不好!” 就在黄唐这“人形黑洞”疯狂掠夺的同时,场内气场发生了诡异的反转。 大儒们身上的“谦气”被吸干了。 温良恭俭让的氛围瞬间崩塌,取而代之的,是被压抑已久的……狂气!傲气! 刚才还互称“拙作”的李大儒,突然摔了折扇,鼻孔朝天,眼神睥睨:“王老二!老子忍你很久了!你那首破诗写得跟狗屎一样!还‘春风吹又生’,我看你是‘脑血栓发作’!” 王大儒一愣,随即勃然大怒,一脚踩上珍贵的红木石桌,指着李大儒的鼻子:“李麻子!你放屁!老子的诗惊天地泣鬼神!信不信老子用砚台给你开瓢?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!” “来啊!谁怕谁!老子乃是文坛第一喷子!五言诗鼻祖!” “我呸!老子才是长天大陆诗仙转世!你给老子提鞋都不配!” 刚才还“兄友弟恭”的文会,秒变菜市场骂街现场。德高望重的大儒们脸红脖子粗,撸袖子脱鞋,口沫横飞,准备进行物理辩论。 而老师们也在捉对厮杀,蛆语不断(窃以为比龃龉好)。 而在这群“疯狗”中间—— 黄唐正端着茶壶,像个勤劳的卑微蜜蜂,穿梭在战火中劝架: “各位爷爷别打了,都是我的错,是我长得太嘲讽了!我有罪!” “呜呜呜,这位大儒,您的鞋掉了,我帮您擦擦!这鞋真香,有大儒的味道!” “对不起,我呼吸声音太大了,吵到你们吵架了,我这就闭气!我把自己憋死给你们助兴!” 整个明伦堂,画风彻底崩坏。一群老头狂飙脏话,一个少年疯狂道歉。这画面,比魔修入侵还魔幻,比精神病院放风还热闹。 十分钟后。 【黄唐转化完成。灵力+500。】“卧槽,三拳就打没了,这灵力值不够用啊。” 随着体内最后一口“谦气”被彻底炼化,黄唐身体猛地一僵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一只臭烘烘的布鞋,又看了看面前光着脚、踩在桌上骂娘的紫袍大儒。 大脑CPU重启完毕。 那种跪舔全世界的冲动瞬间消散,熟悉的狂傲和不羁回归高地。 “好你大爷!” 黄唐脱口而出,将手里的臭鞋嫌弃地扔开,还在衣服上狠狠擦了擦手。 紫袍大儒骂声一顿,低头看他:“???”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。 黄唐一脚踩上红木太师椅,居高临下,眼神睥睨,嘴角那个标志性的歪嘴笑容重新挂了上去: “刚才那个卑躬屈膝的小子已经死了!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,是钮祜禄·黄唐!” 他抓起桌上一把茴香豆扔进嘴里,嚼得嘎嘣脆,声音在寂静的明伦堂里格外刺耳。 “什么圣人品格?那是刚才脑子抽筋了!老子就是天才!不服?不服憋着!我看谁敢呲牙!” 大儒们彻底懵逼,举着砚台的手僵在半空。这……是精神分裂?还是鬼上身? “黄唐……黄唐同学?”紫袍大儒颤声问,脚趾头尴尬地扣着桌面。 “别问,问就是行为艺术!这是后现代主义表演!”黄唐大手一挥,气场两米八,“研讨会结束!彩虹屁收到,但这酒太次,全是兑水的,下次换好的!别拿这种工业酒精糊弄我!” 他跳下椅子,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走到门口,突然停步,回头露出一个欠揍至极的笑容: “对了,刚才的擦鞋服务费,记得结一下。折算成学分打我卡上,谢了!” 砰! 大门重重关上。 留下一屋子衣衫不整、手里拿着鞋底和砚台的大儒在风中凌乱,怀疑人生。 …… 出了明伦堂,黄唐长舒一口气,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。 “好险,差点成了弄潮学府第一舔狗。这要是传出去,以后还怎么在修仙界混?脸都丢到姥姥家了!” 内视丹田,灵力确实精纯了一分,这“谦气”质量确实不错。但这副作用……简直是社死现场直通车。 “谦气有毒,以后得慎吸。这玩意儿比媚药还猛!” 他一边吐槽,一边顺手吸了口学府里飘荡的“好好学习、天天向上”的学气。 瞬间顿悟:书山有路勤为径,学海无涯苦作舟。 是啊,修真无止境。自己虽已筑基,但在云台宗仍是边缘人物,那便宜老爹已是元婴大圆满,在冲击化神。自己这点微末道行,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。 他从怀里摸出那枚记录着宗门任务的玉简。 “王家婚庆……” 黄唐摸着下巴,坏笑起来,“听说王家家主最爱听好话,是个顶级马屁精。到时候现场肯定是‘喜气’和‘马屁气’齐飞!这次去,不仅要蹭饭,还得把场子给……撑起来!” 他回头,望了眼弄潮学府那块金光闪闪的招牌,眼神里闪烁着名为“搞事”的光芒。 “王家的老八们,你们的文化课补习班老师,来了!不管你伸头还是缩头都是一刀。“





